新学年，一起做困难的事情｜会员计划2025开学优惠

人的能动性才是最大的人性。失去了它，人的存在本身都会失去根基。

18 Sep 2025 — 需要 5 分钟阅读

和我的很多同事一样，过去两三年，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教师这份工作。为什么？当然是因为AI。有了ChatGPT和DeepSeek，你们似乎可以很容易地从AI那里获得几乎所有知识，并不需要我们这些老师来教你们任何东西了。

不过，随着我越来越多地使用AI，我却越来越确信：我们这些老师仍然是有用的。在这里，我引用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Angela Duckworth的话。她说：AI让学习好像变容易了很多，但“学生需要老师让他们现在做一些困难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他们以后有好处……老师应该以身作则，展示给学生看，什么是真正地使用自己的智识。”

我同意她的观点。盲目而粗心地从AI那里获得一些答案，并不是真正的学习。你越是把思考的过程外包给AI，你真正学到的就越少。我一点不怀疑，你们都可以在AI的帮助下轻松毕业。但问题是，学习应该是困难的。它不应该是容易的。你们应该为之努力，甚至感到痛苦，就像在座的每一个老师都经历过的那样。

我还想分享自己在《纽约客》杂志读到的一个金句：“人工智能让我们任何人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专家。然而，正是风险、怀疑和失败让我们成为人类。”

所以，在你们学年开始的时候，我想说的是，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在学习过程中感受并享受痛苦、怀疑，甚至失败。如果在接下来的9个月里，你们感受不到任何痛苦，那么我会在毕业时对你们说：恭喜你们，你们付了高昂的学费，却什么都没学到。

之所以想要对新生们说这些，是因为我在使用AI的过程中已经对自己的偷懒和可能的认知能力退化产生了警觉。当AI可以将一篇长文总结成三段话时，你很难抵抗那种“提升效率”和“减少痛苦”的诱惑。可是，人的阅读能力是用进废退的，越不读就越会丧失读长文的能力。甚至，当尝试用AI辅助写作之后，我似乎觉得自己的写作能力也有了退化的迹象。

上一种让人偷懒、变得被动乃至退化的技术就是社交媒体。更准确来说，是算法驱动的社交媒体时间线，它让我们在信息获取的过程中变得更加被动，依赖投喂而不是主动搜寻，在无限下滑、自动播放的诱惑中失去点击、跳转的欲望。

历史多半还是会重演，可是，至少在个体和小群体的层面，我们或许还是可以做一些反抗。所以我想倡导：大家应该有意做一些麻烦的，乃至痛苦的事情，以免逐渐失去那些重要的认知能力。比如主动寻找和订阅信源，而不是依靠算法投喂；比如坚持读长文，而不是让AI总结；比如自己写字，而不是让AI代劳。

这些做法是“反人性”的吗？其实正好相反，人的能动性才是最大的人性。失去了它，人的存在本身都会失去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