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实验室会员通讯（823）混乱制造者的黄金年代

如果你觉得自己正生活在一个无比混乱的世界，那么你的感觉是准确的——这是一个属于混乱制造者的黄金年代，他们依靠混乱获得了权力，乃至掌控了世界。

用屎淹没整个地区

对于美国人来说，2025年头两个月的新闻事件仿佛是一场疯狂嘉年华：南加州的山火、马斯克的纳粹礼疑云，川普上任首日“泄洪般”颁布的七十多条行政命令，以及之后的种种惊人新政。

噪音、混乱和愤怒充斥着各大媒体的整个新闻周期。当互联网是我们了解世界的主要窗口时，很容易有一种身处末日的无措。

川普的荒谬言论和事迹，还有马斯克的推特，都蜂拥进入社媒推送和新闻标题，似乎颠覆性的政经新动向正在以“x条帖子”为计量单位向所有人开炮。这些“声明”有些可能具备法律效力，有些可能不具备；有些可能变成现实，有些可能不会。 

这是一种有意为之的招术——当你还在震惊前几条离谱言论时（比如买下加拿大、取消纸吸管、拿下巴拿马运河），另外十条新政令已经成为现实（比如规定只有男女两种性别、取消DEI、将投资移民门槛提高到五百万美元）。

川普的言论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你不知道哪一条会颠覆美国的中东政策、哪一条会改变股票走势，而哪一条是“洛杉矶山火是因为DEI”般的谬论，所以所有人被迫把注意力交给这些混乱制造者，成为被动的混乱接受者。

但显然，此时此刻的混乱是一种策略。川普的前顾问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描述他的战略是“用屎淹没整个地区”（flood the zone with shit）。班农此处的“地区”特指“媒体”，把喧嚣声调到最大，让媒体疲于应对，让公众的注意力分散到无法长时间关注任何一桩丑闻，也就无法对丑闻进行一一反击。

不仅媒体和公众的注意力涣散，民主党，甚至国会、司法部门都很难跟上大量频繁（且违法）的行政命令。这完全符合班农臭名昭著的那句：“（我们的）目的不是说服，而是迷惑。” 

把混乱变成一种武器并不新鲜。混乱是娱乐业赖以生存的货币：娱乐行业从不真正排斥谎言和谬论，娱乐人物们制造丑闻和争议，占据头条新闻，获得关注，然后钞票就滚滚而来。只是，这种逻辑之前从未如此顺利地在政治领域落地，用争议性言行占据头条，然后……选票就滚滚而来？ 

显然，粗暴的注意力经济逻辑已经入侵了其他领域。原本在真人秀里夺门而出并在备采间痛哭流涕忏悔来吸引关注的综艺明星类人格，现在正出现新闻发布会和竞选演讲里，用的还是同样的人设和剧本。注意力已经成为最具价值的资本，注意力和权力的交易正在代替过去的权钱交易。 

不疯魔不成活

对于“注意力成为最具价值的资本”这件事，有三个互相欣赏的男的理解得极为深刻，他们是：川普、马斯克和坎耶·威斯特。